老张头蹲在村口的磨盘上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眯着眼看远处山坡上那队人影。

那帮小伙子扛着枪，可仔细一瞧，好家伙，那枪管都弯得跟老张头年轻时犁地的犁头似的。

"这他娘的也叫枪？"老张头嘟囔着，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。

电视剧里那些八路军个个精神抖擞，军装笔挺，子弹袋鼓鼓囊囊。可现实呢？二狗子他爷当年就是老八路，说起那段日子直摇头："咱那会儿啊，五发子弹就是全部家当，打完就得拼刺刀。军装？补丁摞补丁，冬天冻得直打摆子。"

有个新兵蛋子领到枪时差点哭出来。那杆"汉阳造"少说也打过三次大战，枪托裂了用麻绳捆着，准星歪得能当钩子用。"班长，这玩意儿能打响不？"班长咧嘴一笑："能啊，就是得悠着点，别把枪栓给拽下来。"后来这新兵才知道，全连就三支像样的三八大盖，那都是从鬼子手里抢来的宝贝疙瘩。

炊事班长老王最头疼。粮食不够吃，战士们饿得前胸贴后背。有回缴获几袋日本罐头，打开一看全是臭的。"小鬼子真不是东西，连罐头都使坏！"老王骂骂咧咧，转头就把罐头煮了又煮。那顿饭吃得全连拉肚子，可没人抱怨——总比啃树皮强。

打仗的时候才叫一个绝。子弹金贵得很，班长都得挨个发："省着点打，三发子弹要撑一天！"

"班长，鬼子冲上来了！"

"慌啥？放近了再打！"

结果那场仗打完，战士们趴在地上捡弹壳，连变形了的都要。后勤处的人说，复装子弹也得用啊。

有个叫李铁柱的战士特别虎。有回伏击战，他拎着大刀片子就冲出去了。排长在后头喊："铁柱！你枪呢？"

"卡壳了！"

"那你倒是用刺刀啊！"

"刺刀昨儿个拼弯了！"

后来铁柱愣是抡着大刀砍翻两个鬼子，缴了支崭新的三八大盖回来。全连都乐疯了，排长却心疼得直跺脚："你个败家玩意儿，那把大刀可是咱连最后一件像样的家伙什！"

冬天的日子最难熬。战士们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行军，脚上的布鞋早就露出了脚趾头。有个小战士冻得直哭，班长把他搂在怀里："哭啥？等打了胜仗，咱一人弄件鬼子的大衣穿！"结果那年冬天，全连就缴获了三件大衣，班长自己没留，全给了伤员。

医疗队更是惨。纱布用完了就撕被单，酒精没了就用烧酒凑合。有次给伤员取子弹，卫生员急得满头大汗："麻药早用完了，兄弟你忍着点。"那伤员咬着一根木棍，愣是没吭一声。取完子弹还咧嘴笑："比俺娘擀面条的擀面杖还粗呢！"

最绝的是兵工厂。复装子弹得用火柴头当底火，手榴弹里塞的是黑火药加碎铁片。有回试爆新式地雷，轰隆一声响，炸出个脸盆大的坑。厂长挠着头："威力是小了点，但吓唬鬼子够用了。"后来这地雷还真炸翻过一辆日本卡车，乐得战士们直蹦高。

老百姓也没少帮忙。张大娘把家里最后半袋面送给部队，自己带着孙子啃野菜。村长带着小伙子们连夜给部队做布鞋，手指头都扎出血了还在赶工。有个老大爷更绝，把给儿子准备的棺材板都捐出来做担架。

仗打到后来，连鬼子都纳闷：这帮土八路要啥没啥，咋就越打越精神？其实道理简单得很——背后就是家乡父老，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。没子弹就用刺刀，没刺刀就用拳头，实在不行还有一口牙能咬。电视剧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场面，真该让当年的老八路们看看，保准笑掉大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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